付姨娘生了五妹祝苧，祝苧總是膽子小小的，說話聲音細細的，和祝芊以前有些像。

除了白姨娘備受老爺喜歡，夫人不敢動她們母女。其他的，全都過的是水深火熱的日子。

一個個都是挨著日子過，說不定哪天挨不過去，府上少了這麽個人，便解脫了。

哎。

付姨娘剛睡醒，就聽說三小姐拜訪。

她過來幹什麽？付姨娘心中納悶，自從中毒昏迷之後，這姑娘似乎變化很大，她這突然拜訪……

付姨娘想了半天也沒有頭緒，便道：“請芊小姐進來。”

“姨娘！”祝芊親切叫道

“芊兒來了，快進來坐。”付姨娘熱情道。

“都是芊兒的不是，好久都沒過來看看姨娘了。”祝芊進了屋子，不著痕跡地看了看屋內裝飾擺設，皆是素凈陳舊的東西，付姨娘這的日子確實不好過啊。

“芊兒說得哪裏的話，芊兒來了姨娘就高興。”付姨娘連忙讓祝芊坐下。

“芊兒來的路上，正見菁兒和小柯在外面玩，真羨慕小孩子們，天真爛漫，無憂無慮，不用像我們這般。”祝芊望了望窗外，似乎有些憂慮。

“是啊，小孩子們總是快樂的，芊兒也是孩子呢。”付姨娘慈祥道。

祝芊道：“芊兒已經不小了，真不知哪天就會被夫人隨隨便便嫁給一個販夫走卒，想想大姐，芊兒這心便是不寧靜。”

付姨娘心裏一窒。

夫人打算把祝萋嫁給一個邊疆商人的事，大家都聽說了。當時付姨娘就覺得有些驚心，堂堂大小姐就可以被隨便嫁出去，那她的女兒，豈不是更……

後來又聽說大小姐是仙子轉世，命格利夫，公子王孫紛紛來提親，倒是峰回路轉。

付姨娘納罕：祝芊說起這個，是什麽意思，難不成暗示自己女兒？

“姨娘，苧兒今年也十歲了，不過三四年的功夫，就長成大姑娘了，到那時候，大哥祝橋說不定就接了父親的位子，那夫人可就是一手遮天了。”

付姨娘眼皮一跳，她只想著到時候拼了自己的命，一哭二鬧三上吊，也要求老爺把苧兒嫁個好人家。

卻從未想過，到時候夫人一手遮天，現在就被欺負得敢怒不敢言，以後的日子，怕是沒法過了。

“還是芊兒想得長遠。”付姨娘自然地靠在了床邊，祝芊卻能感受到付姨娘對女兒前途的憂慮和疲憊。

“姨娘，與其任那個毒婦作威作福，倒不如我們一起搏一把，為苧兒搏個出路！”

為苧兒搏個出路？

付姨娘有些心動，哪一個父母能眼睜睜看著兒女受苦？

聽祝芊這意思……是要和她結盟，餅畫得挺大，關鍵……祝芊真能和夫人抗衡？姨娘們都不行，難道這個小丫頭能做到？

若是不搞清楚了，貿然結盟，苧兒的前途灰暗不說，連她自己都要搭進去。

“這……”付姨娘沈吟。

祝芊清楚付姨娘的想法，擱誰能放心和一個小丫頭一起對付占盡天時地利人和的夫人。

祝芊開始上幹貨：“在大姐這件事上，雖然結果是不錯的，可芊兒自己，畢竟是勢單力薄了些。”

付姨娘瞪大眼睛，聽著意思，是祝芊扭轉了乾坤？

祝芊如此一般敘說，付姨娘的眉頭卻是越皺越深。

祝芊說完了該說的，沒有讓付姨娘表態，直接離開了。

這種站隊的事情，誰都會慎之又慎，讓她自己先好生掙紮一番吧。

總不能直接說，我是重生來的，分分鐘吊打她們，跟我混沒錯的。

……

“小姐！奴婢知錯了！”嬋兒仿佛變了個人，一改之前怠慢的態度，恭敬地跪在祝芊面前。

祝芊照著鏡子輕輕描眉，恍若未聞。

“奴婢以後一定認認真真做事，再不敢怠慢了。還請小姐原諒。”

祝芊取了朱砂紙，在唇上微微抿著。

嬋兒快哭了：“小姐，奴婢真的知道錯，奴婢……”

祝芊似乎實在是不耐煩了，連頭也不回，淡淡道：“那就去做吧。”

“奴婢明白！”嬋兒如獲大釋，叩頭離去。

祝芊能讓讓區區一個丫頭拿住嗎？既然不幹活，那麽月錢也就不必放了。

祝芊只去請了管家，告訴管家自己要扣嬋兒的雞腿，宋管家也非常配合。

直接掐斷她的經濟，拿不到錢，嬋兒只有兩條路，一是卷鋪蓋回家徹底不幹了。

這可不是我把你趕出去，是你自己要走的，和我沒關系。你不幹活，我不發錢，到哪別人也說不出話來。

要麽就是痛改前非，努力工作，不過要不要原諒她就是祝芊的事情了。

所以嬋兒這才膽戰心驚地來求原諒，萬一祝芊不松口，她也就沒法呆下去了。

這麽多年積累下來的資歷全部付之東流，而且祝府丫鬟的位置，可是多少人擠破頭都搶不到的，嬋兒可不想放棄。

要臉還是要錢？

一個丫鬟還要什麽臉？沒什麽難選的。

……

祝芊離了付姨娘的院子，徑直去找宋管家了。上次的事情人家幫了她，至少要去道聲謝。

找了一圈，也不見宋管家的影子。

一個少年迎面走來：“芊小姐？可是有什麽事？”

少年的眼睛十分亮，透著機敏與睿智，長相俊美，舉止大方，是個不可多得的少年郎。

“我找宋伯。”

“正是家父，若是小姐不介意，有什麽事情我可以代為傳達。”少年一說，祝芊這才想起來，這是宋管家的兒子宋業。

很小的時候兩個人常常在一起玩兒過，不過長大後為了避嫌，宋業就很少到內院裏去了。

祝芊看著宋業，忽然想起小時候，那一日秋風掃落葉，一葉銀杏從樹上緩緩飄落，祝芊伸出小手去接，金黃的銀杏葉正落在掌心。

祝芊托著著一小片銀杏葉，一本正經對宋業說：“落葉為證，我以後要嫁給宋業！”一時間在府內傳為笑談。

不過誰也沒當真，小孩子間的笑談罷了，要不然，祝芊也不至於一開始連人家是誰都忘了……

沒想到，幾年未見，宋業那胖嘟嘟的小臉，一時間變得如此俊美了。

“倒沒什麽大事，勞宋公子告訴宋伯，就說那丫頭如今老實了許多，以後就按二等丫頭放她月錢，芊兒多謝宋伯相助。”祝芊行禮致謝。

“好，小姐放心，我一定會告訴父親的。”

祝芊和宋業一共沒說了三五句話，想不到，卻被有心人盯上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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